关于几回魂梦与君同很短的一个后续 原文点这里
有糖有刀 缙云北洛一人论预警
纯粹是想写乱羽山 感觉没写出万分之一虐 不做后妈好多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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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杂草飞涨,遮天蔽月。乱羽山一片死意。
有人族率领部下而来,他茫然地站在曾经群魔环伺的地方,那里空茫茫一片,什么也没有。
“大人……”
有人从远处而来,部下为他分开一道裂隙。报信者双腿一软,跪在地上,声音凄切。
“太岁它……”
他们来时将太岁带上,同铸魂石放在一处。姬轩辕闭上眼睛,尔顷睁开,目光如炬。
“带我过去。”
太岁飞往山顶。
它深深插入地底,潮湿的泥土污染了剑身。身旁有长长的带子随风飘转,地上的死物失去了主人,毫无生气。
那是缙云的铠甲。
接受了辟邪的力量后,他连尸身都不曾留下,搜遍天地,连半点粉屑都无。
一行人上来时无不动容。天色昏暗,有的汉子想起战死西陵的戎冬将领,他庞大的身躯化为山阿,镇守在城门,同故城长眠。
“缙云大人……”
不知是谁喃喃,郑重地对铠甲行大礼,连带众人纷纷跪下,这些素日只流血的汉子忍不住低声哭泣。
“大人……”
姬轩辕身影巍如巨石,他走在最前面,离铠甲只有两步之遥。他经常见缙云穿着它,也记得缙云会摘下面具,对他露出的难得柔和神色。
他已经失去了太多,多到无法承受。自嫘祖和缙云死后,姬轩辕整夜都不曾安睡,这两个人也是狠心,魂魄不曾来入梦。
姬轩辕上前走了两步,僵硬太久的身体有些踉跄,却无人看出。他蹲下身子,从自己的胸甲上摸出个东西,又在地上摸索着什么,铁甲冰冷的触感一路延伸到心底。
那是缙云盔甲心头的位置。
长辫隐去了他的侧脸,身前的人无悲无喜,在呼啸的风声中,没人听得到他的低语。
“缙云,如有来生。”
那是一束剪好的发,除去他,没人知道芯里是一根白丝。
月色入夜随风逝。终不似,少年游。
2.
乱羽山只余一人。
姬轩辕遣退部下,执石在乱羽山搜寻了三日。此石出自蚩尤古部龙渊,专为吸纳灵魂,保命魂转世投胎。
缙云神魂净化乱羽山,只剩下点点碎片。或留在湖水中,或垂落树根,姬轩辕忽然想起那日他们四人树下湖边奏乐饮酒,缙云抱剑倚立,神情难得放松。
“我自欢喜。”
姬轩辕问他时,他这么轻松答道。
姬轩辕跪在树边掘出那孱弱的一魄,它尤为怕人,见到姬轩辕就躲进土里,却又被魂石所引,只在浅层,不肯再多。
一掬稀碎的泥土中,碎片是如此不易察觉——它是深黑色的,又泛着点点的紫光。
像是缙云眼眸的模样。
他见过缙云那双眼里含笑的样子,愤怒的样子,更多时是这样,安静,毫无波澜的样子。他情感被压抑极深,若不是萌生死意,更不会诞生那夜的隐秘。
当最后一片残魂吸入石后,他再寻不到其他。而乱羽山的雨下了下来,再未停过。
3.
这些事,都是很久之后北洛才知道的。
百载余后,最后的一点记忆也回归心神。辟邪王从光明野回来,怒气冲冲的样子让应垒目瞪口呆,他不太懂为何北洛如此愤怒,却隐隐明白“王妃”又要被迁怒了。
可他哪知,这段上古记忆并非迁怒,而是某人埋下的祸根。
北洛寻到姬轩辕时,他正在天鹿城中庭的树下弹琴,辟邪本就人少,又都与其熟识,偶尔有几个人路过,还会隔着路桥俯身行礼。
辟邪王伸手一划,从裂空之中走来,脚步的急促展现了主人恶劣的心情。
“姬轩辕。”
琴声一滞,姬轩辕笑盈盈地看着身边刚坐下的人,北洛脸色虽然难看,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。
“你都想起来了?”
最后记起的,是残魂的记忆。他看见记忆里姬轩辕亲吻泥土里的魂魄,有水滴在它的身上,滚烫得烫入灵魂。
还有盔甲里的残魂,它在姬轩辕走后,悄悄将身体裹在那断发上,直到魂石的指引将它牵扯出来。
“……哼。”
北洛鼻腔里发出一段短促声响,像是默认,又蕴含着还未消散的怒意。
两人一时无话,少顷,北洛平淡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那东西呢?”
“什么东西?”姬轩辕有意揶揄,一副不知情的模样,北洛本来平息下去的火又点了个芽。
“不知道就算了。”
他咬牙道,不想让人知道他也原来在乎这些儿女情长。北洛话音刚落,就感觉到姬轩辕抓起自己的手,一双明眸弯弯,声音似笑非笑。
“在这里。”
他把北洛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,隔着皮甲都感受得到热度,跳动的心脏下是一个跨越千年的灵魂。
手背上是毛躁的感觉,北洛挣开他,反手一摸,披风的内衬里有个未曾交到过他手上的信物。
北洛将其拿出来,在天光下沉默地看着它。姬轩辕凑上前去,温柔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“不。”
北洛摇头,扬手将腰间系着的小刀出鞘,一只手又抓过马尾末梢,削了一段下来。
他将那段束好的发拆开,加入斩下来的齐根发梢,再度绑好。
北洛拿着它端详,语气满意,“这才对。”
这一切做得太过自然,倒让姬轩辕怔住,北洛拿着新系好的发束拍了拍他的脸颊,动作轻佻。姬轩辕亦一时情动,长手一揽,拥他入怀。
北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懒洋洋地霸在人身上。姬轩辕垂下眼,手指抚摸过他刚斩过的发尾。
“北洛……你可真叫我惊喜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北洛搂着对方的腰肢,像只猫儿在他胸口磨蹭了一下,安稳地在他怀里闭上眼,声音闷闷,带着愉悦的笑意。
“一根头发也能叫族长这么珍藏,真是荣幸。”
end